《懺悔錄》是公元394~400年奧古斯丁寫的一本以祈禱自傳手法所寫的自傳體回憶錄,當中描寫早期奧古斯丁歸信時的內心掙扎及轉變經歷。
全書共分為13卷,在懺悔自己的同時謳歌天主之愛。卷一懺悔自己童年時代所犯的罪惡;卷二回顧的是自己少年時期的罪行;卷三記述了他在迦太基上學時期所犯的罪行;卷四批判了自己19歲到28歲的荒淫生活;卷五反思自己教書生涯的過錯;卷六寫自己從迷途中逐漸返航;卷七展現了思想轉變的過程;卷八描述了他皈依基督教的思想斗爭的過程;卷九再現了他受洗基督教的場景和母親去世前后的事跡;卷十記述了作者寫書時期的思想狀態;后三卷是對舊約圣經的診釋以及對天主的頌歌。
該作不僅是對個人成長的回顧、評判和對信仰、思想的歌頌,還對后來的基督教文化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具有獨特的文化、思想內涵。
該書共十三卷,以內容言,可分為兩部分,卷一至卷九,是記述他出生至三十三歲母親病逝的一段歷史。卷十至卷十三,即寫出作者著述此書時的情況(對于懺悔錄的成書年代,據學者考證,應在400年左右,在奧氏升任主教之后,即395或396年,至401年之間)。
第一部分:卷一,歌頌天主,記述初生至十五歲的事跡;卷二、三,記述他的青年和在迦太基求學時的生活;卷四、五,記述他赴米蘭前的教書生涯;卷六、七,記述他思想轉變的過程;卷八則記述他一次思想斗爭的起因、經過與結果;卷九是他信奉基督教后至母親病逝一段事跡。
第二部分:卷十是分析他著書時的思想情況;卷十至十三,則詮釋《舊約創世紀》第一章,瞻仰天主六日創世的工程,在歌頌天主中結束全書。
公元394年~400年,奧古斯丁創作《懺悔錄》的時候,正值古文化解體、基督教文化逐漸盛行的轉折時期,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奧古斯丁創作了這部作品。
奧古斯丁(354~430年),古羅馬帝國時期基督教思想家,歐洲中世紀基督教神學、教父哲學的重要代表人物。
奧古斯丁生于羅馬帝國,幼年時即加入基督教。387年復活節,他接受安布羅斯洗禮,正式加入基督教。395年升任主教。在任職期間,他以極大的精力從事著述、講經布道、組織修會、反駁異端異教的活動。其思想體現在《懺悔錄》、《上帝之城》等著作之中。
奧古斯丁把哲學用在基督教義上,使哲學與宗教結合,創立了基督教哲學,后來成為經院哲學依據的權威。
尋求幸福,得到上帝的恩惠
在奧古斯丁的《懺悔錄》一書中,奧古斯丁以“神”為假想讀者,以第一人稱“我”為懺悔主體,向讀者展示了一個聰穎過人,卻癡迷異教、耽于情欲的年輕人,從懷疑主、發現主到信仰主、服侍主的精神歷程。不過,這條漫漫途程卻是起步于欲望的紛擾。對奧古斯丁而言,此種紛擾實乃源于他對暫時的有限的存在不滿足所產生的內在焦慮和困惑。為試圖改變這種境況,他轉向探求不朽的永恒,進而尋求真理即上帝,并最終實現理解上帝和服侍上帝。在奧古斯丁看來,追尋上帝目的只有一個,即尋求幸福,得到上帝的恩惠。
奧古斯丁認為,上帝賦予人自由意志只是為了人能正當、正義地生活。要相信,上帝給人自由意志不是為了人能借自由意志犯罪。沒有自由意志,人便不能正當地生活,這是上帝賦予人自由意志的充分理由。人若利用自由意志犯罪就要遭神意安排的懲罰。上帝是世界萬物的唯一的來源和塑造者,他是至善的,所以世界從根本上是善的。從本體論即創造本性上說,意志本身是自由的。從道德選擇層面上說,自由意志本性的運用則是善,否則是惡。基督教認為善存在,惡是小存在,是善的缺失。其強調了上帝創世中,因其最愛人,賦予人以自由是出于善,自由本身是善的;且唯獨人具有自由的能力,這種能力就是自由意志,自由意志本身也是善的,可以決定自己的行為。
既然自由意志是善的,自然濫用自由而犯罪的責任不在于上帝。奧古斯丁認為罪惡最初就是由于人不聽上帝的話,濫用了自由意志。所以罪惡的即小是上帝造就的,也不是自由意志的結果,而是人濫用自由意志的結果。即惡的來源是意志的敗壞。在意志的選擇上,上帝創造一切,包括意志,包括善。《懺悔錄》中的“光照說”的例子則可充分說明上帝對善的選擇。世間有惡,那是由于人濫用了自由的結果。上帝是至善,是唯一的本體,惡小具有本體性,惡不是本質,而是善的缺乏。聽上帝的話就是善,否則就是缺乏善。如原罪,亞當和夏娃會犯罪,是因為他們違背了上帝的意志。亞當和夏娃違背上帝意志的能力這里,奧古斯丁引出了自由意志,因為自由意志說明罪惡的原因。
人既然有罪,就要贖罪。奧古斯丁通過《懺悔錄》向世人言說他的罪行,同時也通過書中對上帝的懺悔祈求上帝的原諒,同時他也贊美了上帝,虔心皈依主,皈依上帝。承認上帝的偉大是懺悔的第一步,作者在書中通過自己的生活經歷,思想狀況,不斷地向我們證明,上帝是至大至善、全知全能、至仁至義、全隱全顯、登美之峰、造強之極的。而且上帝也“不忍心自己親手創造的一切趨于下流,而是以恩典之光照啟受造物向善的心靈,讓受造物在自覺自愿的情況下向善避惡,充盈自己的靈魂世界,讓理性的意志控制激情沖動的肉體”而這又顯示了上帝的仁慈。對每一個虔心悔過的罪人都張開雙臂來擁抱他,正如《圣經》中浪子的比喻“只是你這個兄弟死而復活、失而復得的,所以我們理當歡喜快樂。”
人們想要祈求上帝的原諒,就要先認識上帝。當一個不信基督的人想要尋求這樣一個偉大而崇高的主的幫助時,應當要先認識再信奉,有了虔誠的信仰之后才能去祈求他,但是只要認識主的人,最后都會走向信奉之路,及至走向最后對上帝的祈禱,到達精神的彼岸。
從全書來看,整本書就是對自己皈依天主之前所有惡行的赤裸裸的披露和懺悔,在坦誠的基礎上搭建和天主溝通的橋梁,除了對自己的思想進行探索和展示外,對整個西方文化的發展都有深遠的影響。
上帝創造一切,并非毫無秩序可言,其也是按照自然序列進行的。上帝按照一是天使,二是人,三是動物,四是植物,最后是礦物及非生命的無機物的先后順序創世,并指出動物、植物、礦物及非生命的無機物都是為人服務的,人根據意志的愛好越來越接近天使,服務于上帝。因此,奧古斯丁認識到,在尋求上帝的道路上需要生存著的人的一種意志做出選擇,這樣最終才有可能與上帝發生根本的聯系。
在《懺悔錄》中,奧古斯丁清楚地表明,人作為宇宙中的一種存在,他的里面也存在這樣一種秩序。人與萬物不同之處在于,他具有靈魂。人的靈魂高于他的肉體,但低于上帝。因此,靈魂要主宰肉體,服從上帝。因此,上帝是至高至真的,他以不可違抗、永恒不變的法則主宰著宇宙萬物,使肉體服從于靈魂,靈魂和其他一切事物都服從于他自己。
在奧古斯丁看來,上帝是萬物的創造者,但不是一切意志的支配者。“一切的力量都來源于他,但不是一切的意志都出自于他。意志能選擇不順從,是因為意志中有一種違背自然的缺陷。人因為是從無中被造的,所以會被這種缺陷所敗壞。當人的意志選擇了不順從,惡便產生了。從創造論的角度來說,上帝所造的一切都是好的。萬物在本體上都是善的,惡在本體上是不存在的。然而我們說墮落是指一個事件;而原罪是因為亞當和夏娃的墮落,二者的墮落使最初的全善變得有缺陷。亞當和夏娃不聽從上帝的命令,致使從始祖那里人類一出生就有了罪。即意志的背念是原罪的結果。
奧古斯丁通過對簡質的例證的分析而提示出人在時間中的歷史,人有其時間,人的時間的每一時刻、每一瞬間都充滿意義。而歷史的最本質的意義在于,即使某些事物、某些已經成為者看似是必然而不依賴于人的,但是人依然有其與生俱來的自由意志及其由此而做出的自由的決定。在這個意義上,已經成為者并非是必然的,并非是諸多法則所限定的,以至于他們是如此這般而非如彼那般的,而是恰恰由于他是已經成為者而能夠被測量,之所以能夠這樣說,是因為已經成為者的處所并非在別的什么地方,而是在人的記憶和回憶之中,對于他的測量則在人的自由的靈魂(精神)之中、在人的自由的人格之中。由此,所有成為者都在人的自由中是可能的,成為的過程就是變化的過程,變化是此間世界的現實,如果談及必然性的話,那么最大的可能是,一種必然性存在于變化過程的持續之中。
所謂時間已經不在,或時間尚未存在,并非意味著取代“尚未存在”以及“已經不在”的必定是從靈魂反射而出、投射而出的作為靈魂的現象的某物,而是恰恰意味著被回憶者就是被回憶者,被觀想者就是被觀想者,被期待者就是被期待者;時間在靈魂中有其隱匿和遮蔽(靈魂隱匿在靈魂之中),但卻并未成為靈魂、并非是靈魂。也就是說,在奧古斯丁的時間分析中,即使時間在靈魂中有其隱匿、有其遮蔽,但是時間卻并非因此而是靈魂的流溢,靈魂的內在性并非吸附此在的存在者于自身之中,盡管世界被靈魂的行為(靈魂的活動)所關照、并被靈魂保持在此在之中,但是世界依然是被納人感覺、思維和存在秩序之中的“外在者”(處于靈魂之外者),而且世界的客觀存在方式自身也隸屬于這一整體的綻放過程,人必須以秩序觀念理解在整體的宇宙發展過程中的世界。
在此,靈魂對內在、外在世界對象的觀照以及靈魂對他們的攝取,不乏神秘主義之色彩,人對世界的理解不乏客觀目的論的色彩,奧古斯丁不愧同時為占典哲學的承繼者和教父哲學的集大成者,不愧同時為中世紀神秘主義和理性哲學之開啟者;姑且不論對奧古斯丁的這些評價而返回到我們的時間概念:無論如何,靈魂在建立起了與超驗者、與上帝的聯系,或者說,通過靈魂對于時間的測量暨認知,奧古斯丁在邏輯上收束了他對于時間問題的思考,并且將時間視為靈魂與上帝關系的直接表述,視為倫理宗教中人格行為和神人關系的核心本質。
風格
除了信仰和精神的塑造外,《懺悔錄》在文學和藝術上也有較高的造詣。總結起來有三方面的藝術成果:一是開創從心理層面創作的傳統,相比之前的歐洲文學,展不描寫的多是生活化的場景,很少有關注心理、精神層面的文學作品,即使有也只是簡單地進行心理描述,沒有深層次的精神剖析。而奧古斯丁的作品,沒有連貫的故事描寫和特殊的情節烘托,全篇都是自我的心理獨白,創造出獨特的心理寫實主義作品。
二是塑造出了獨特的藝術形象。雖然是反映心理層面的作品,但是并不妨礙作者塑造出鮮明的藝術形象,一個勇于批判、心思細膩、思想活躍的自己。在表達對天主虔誠的信仰,袒露自己過去所犯的過錯時,作者表現出了十分豐富的心理活動,通過這些心理活動,我們看到了真實、虔誠的奧古斯丁;還有他無所畏懼的反思精神,脫離現實存在的自己,以客觀的評價體系,進行反思、懺悔,這種精神上的高度,因為文學作品的渲染而更具價值。
三是創造出通俗而個性化的語言。通讀過這部作品后,可以發現奧古斯丁的語言非常的通俗易懂,并且富于激情。雖然是反思自己的作品,但卻得到極高的文學地位,這和作者自覺的文學創作意識是分不開的,比如說使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讓更多的人能讀懂并且理解和接受,這樣才更有利于作品的流傳。奧古斯丁在創作這部作品時,已經有意識地使用了這種創作理念,用樸實和富有吸引力的文字,達到傳播的目的。
敘事
文本中除敘述者“我”外,還存在著多種人物、多種聲音,其中最重要的是上帝的聲音(也就是引自《圣經》中他的話)、母親和朋友們的聲音。前者充斥整個文本,后兩者時而夾雜在祈禱者“我”的話語中,構成了某些章節里的主要話語,如卷六、卷九分別主要是對“我”的好朋友阿利比烏斯和母親言行的追述。有時,這些多種聲音偶爾會獨自出現在一些段落,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們是交替出現的,主要存在著三種模式:
“我”—上帝:指“我”的敘述與上帝的話前后相續。
“我”(或我們)—“她”或“他”(也可以是人名等):“我”的敘述或行為與所敘者的前后相續。
“他”(“他”或人名等)—上帝:指所敘者的敘述或行為與上帝的前后相續。
《懺悔錄》原名“Confessiones”,古典拉丁文本作“承認、認罪”解,但在教會文學中,轉為承認神的偉大,有歌頌的意義。奧氏本來著重后一意義,即敘述一生所蒙天主的恩澤,發出對天主的歌頌;但一般都注重了第一義,因此中國過去都稱此書為“懺悔錄”,在歐洲則“懺悔錄”已成為自傳的另一名稱。
奧古斯丁在書中不僅流露出真摯的情感,而且對自己的行動和思想作了非常深刻的分析,文筆細膩生動,別具風格,成為晚期拉丁文學中的代表作,列為古代西方文學名著之一。
美國作家克里夫頓·費迪曼:奧古斯丁歇斯底里地想要告訴人們真理,他不僅講述其在生活中經歷的那些身外之事,也講述他的靈魂。《懺悔錄》是一部經典的精神自傳體,在文學界沒有一部與之類似的作品。
在中古時代(公元500年—1500年),歐洲印刷術尚未發明,該書傳抄極多,歐洲天主教本篤會隱修院中所藏舊抄本尤為繁夥。1506年始有奧氏全集出版,以后重要的版本有:1576—1577年出版的比利時羅文大學本,1679年法國巴黎出版的本篤會本(后收入米涅輯的《拉丁教父集》Migne:PatrologiaLatina)和1896年奧地利維也納出版的《教會拉丁作家叢書》本。至1926年法國拉布利奧勒(Labriolle)教授復據維也納本,參考了十八種第七至十一世紀的古抄本和四種印本校訂,出版了合校本,收入《法蘭西大學叢書》。